2014年10月27日 星期一

【短篇小說】DC_/《救贖》(五)


DC_/《救贖》(五)

走?該如何去走?在漆黑的通道裡,我只能夠順從微弱的燈光摸黑遊走,沒有任何目標,沒有實質方向。此時此刻,我只感到自己像一名小偷。一個連自己自由都需要用偷的方法才得到的悲劇人物。

可恨在我的腦海中,充斥著該名醫生的樣貌,不知是哪裡來的衝勁,我很想很想把那位剝奪我自由的人教訓一頓,身體彷彿被滿腔怒火燃燒著,非常熾熱。或許,只是這裡的空調系統問題,使我感到悶熱而已。正當我快將步近光源位置的時候,才發現光源是從門縫洩露的。

「政府那裡還沒有指示嗎?」

「你應該知道那些高官是甚麼德行的,除了吃喝玩樂就甚麼也不行,你還指望他們!」

「噓,小心隔壁有耳。」

「放心吧,這裡可是外面的人死也要擠進的安全所,怎會有人願意離開自己的病房。」

「小心為上,天知道會不會有不正常的人。」

「現在的世界,誰敢稱自己才是正常……

又是這種莫名其妙的言論,短短數天到底可以發生甚麼事情……就這樣衝進去問話?不,寡不敵眾根本不可行。逃生無門難不成要回頭……

「喂!剛才是否有誰在?」其中一人的聲音響徹走廊,真慶幸我回頭的早否則應該一命嗚呼,死得不明不白。畢竟作為一個病人得罪醫生可是比得罪領導更可怕。

前進的方向雖然並不知曉,但回頭的路我仍然未敢忘記。猶幸一路上沒有碰見巡視的醫護人員,得以不動聲色的回到自己房間,裝作熟睡的樣子。片刻以後,一陣陣的敲門聲逐漸從遠處向我的方向拉近,移動的速度並不一致,偶然間亦聽到病人的不滿聲音,說是擾人清夢之類的投訴。

未幾,終於輪到我。我依偎在被窩之內,不敢作出應門的舉動。只是他們仍然堅持阻礙睡眠的工作,還是企圖把我吵醒繼而進行盤問。正當我仍在想像外面的人是誰之際,忽然聽見門鎖開啟的聲音。一個兩個,數不清有多少人進來探望我這個素未謀面的人,我止住自己身體的顫動,控制自己的呼吸節奏,好讓自己不被拆穿。然而,他們卻絲毫沒有離去的動靜,就像是等待我犯錯一樣。

慢著,怎麼會如此肯定是我?

「求我吧。」不知從哪裡冒出的聲音,不可一世的語氣就像嘲弄著我一樣。

「沒有我,你注定難逃一劫。」不行,我要保持冷靜,怎可能被「他」再次毀我一生!

「哦,依仗倔強可成不了甚麼大事。」閉嘴!閉嘴!閉嘴!

「既然如此,我就靜靜觀看這齣好戲。」該死!罵的並不是「他」,而是我竟然奢望「他」能夠幫助我脫離這個困境,就像當初讓我擺脫死神一樣。怎能夠如此軟弱,而我,而我明明已經殺……為甚麼會這樣!

冷靜一點,他們應該快要離開。只要我保持現狀就不會被人懷疑;就算他們發現我沒有睡著,只要我裝作若無其事,他們又能對待我怎樣。不知不覺間,我竟然開始屏息以待,身體沒有一絲抗拒的反應,就讓自己的呼吸完全靜止下來。緊閉的雙眼緩緩放鬆,就像進入了睡夢的準備一樣。

一覺醒來,眼前仍然是簡潔的房間,除了床,甚麼也沒有。我看著自己雙手,再看著四周,然後狠狠的掌捆自己!

現在並不是做夢。

但亦不等同剛才是在夢境當中。

這對沾染鮮血的雙手,陣陣的腥臭味令我的胃部不斷抽搐。我左顧右盼,希望找出一兩部躲藏的攝影器材,期望這一切不過是電視台的惡搞節目,而我只是不幸被選中的受害人,目的純粹是透過折磨而令觀眾覺得喜悅。

而我更加在意的是我周遭的鮮血到底是從何而來?

地上那些人形玩偶,它們的身體縱然殘破不堪,但也不至於會流出血液,畢竟蘊藏在它們外表下的就只有棉花而已,可惜的是散落在地上的棉花已被染血了。

不對為什麼會有玩偶出現在這個房間裡

不對它們他們確實是玩偶,沒有錯的

我手上的亦不過是顏料

那些並不是屬於生命的象徵,而是粉飾牆壁的染料。為了無生氣的房間添上色彩,讓冷血無情的世上添置溫暖。而我亦不應該再逗留於此,畢竟我一直都不屬於這裡。

而神亦早已為我指引道路,引證我的世界是在這棟建築物以外的地方,而不僅僅限制於一地。因為房間的大門早已為我開啟,而地上的腳印亦為我開出了一條退路。

一條與昨天不一樣的路。

【肉食者鄙】懶貓奴卡卡/《凡事要求真》


懶貓奴卡卡/《凡事要求真》

早前有言周融表示已有二千萬個簽名反對學生的佔領運動,筆者聞到後忍不住捧腹大笑。香港只有七百萬人口,這可是接近香港人口三倍的數字,這有可能嗎?

先無視周融的智力,開個玩笑,全港七百萬人每人分別簽上中、英文名及花名才有這個數字吧?即使是外地遊客有參與其中也沒有其多。

事實上消息可信性並不高,筆者其後亦有嘗試查證,結果沒有任何媒體報導相關消息。筆者相信只是有人意圖誤導大家,就像反對佔領的人中總有些假消息一樣。例如把電視劇的劇照當作自己或媒體提供關於社運的照片,或者是把舊新聞「看圖說故事」,甚至有討論區特產的潮文改寫成關於社運的文章。

看到這些哈碌畫面筆者都會笑不住口,笑點並不在於「作者」的創意,而是看到那些完全相信的網民。他們不會求證消息的真確性,只管藉以咒罵示威者及可憐「相中人」。然而當中有大部分也看得出不是香港人,因為筆者不相信他們不認識電視台的影視紅星和曾經大熱過的新聞片段。

話題似乎偏離了,網上簽署系統之錯漏百出才會出現這個荒謬的消息。

網站需要填寫資料包括:名字、性別、年齡、香港身份證號碼、電話號碼,然後選取「聲明:我支持上述呼籲(還路於民 恢復秩序 維護法治 大簽名),這是唯一一次參加簽名,同意大聯盟收集信息並在活動結束後銷毀。」

很簡單一個問題,假如我曾經參加其他簽名或者未來將會參加其他簽名運動的話,我應該選取這項嗎?這種小學雞問題不必花太多時間思考吧。

另一個問題則是此網站根本不需要填寫全部資料(包括香港身份證號碼)也可以進行簽名,換言之有人可以蹲在電腦前瘋狂簽名,若果出現二千萬個簽名似乎不是一件難事。

雖然筆者沒有什麼資格,不過還是想提醒各位讀者在接收到這種消息的時候,開心之餘不妨先查證一下真偽再笑也未遲呀!

【蘭香筆下】若蘭/《再讀太宰治》

若蘭/《再讀太宰治》



記得年頭的時候,得知太宰治的《小丑之花》將會被翻譯成中文版本發行,立即興奮不已;要說我的文章風格,多半由他那處蛻變而來。如今書籍到手,看看那《人間失格》的初稿──《小丑之花》,你不得不說這是太宰的半完成品。

哪裡有小說在故事發展、情節描述當中,夾雜作者的感言,這是什麼爛小說?你到底是在寫小說,還是在寫散文?記得有朋輩跟我講過,如果太宰治不是早死的話,難以被捧為大師,在以事論事的角度,太宰治的文學成就也許不高,因為他太自我中心、太自戀、太偏離「正道」了。

他迷戀「非法」,迷戀不依常規,不愛與世俗同流,從「誠實」到「虛偽」,再由「虛偽」返回「誠實」,在他的筆底,讀者根本不知何為真,何為假。就著我淺薄的學識,我覺得他應該是個典型的社會人格障礙者,當然,有人會稱這是「中二病」。

有時現實與想像之間,我們不得以塑造一個虛構的自己,那是完美的、清高的、脫俗的,創造這麼一個理想的自我,目的乃為了否定現在的自己。因為感到自己有所不足,但是又欲一步登天,立即改變自己,於是把自己想像成另一個人,要多天馬行空,有多天馬行空。但是在否定自己的同時,也肯定了自己將來的路向,就這樣,在否定與肯定自己的過程中,我們不斷探索、發掘真正的自我。

並不是說,現在的自己是虛偽、是假的,只是「完成度」還不夠高。人生每個階段,都會有不同的想法、價值觀,我們需要接納、認同自己在什麼時候,是個怎樣的人,但不需要去否定當時的自己,就像太宰在一篇名為〈一問一答〉的散文,印象當中,問的問題是:「你怎樣看待自己過去的作品?」,答案大意是「過去的作品就像美麗的衣裳,不同年紀的我喜歡不同的衣裳,僅此而已。」

所以,在自我的否定與肯定之間,就不斷出現矛盾,而這些矛盾正是讓我們認清自己的推動力。正如我的文章風格,現在的格調頗為沉悶,我知道需要採用其他呈現方式,但求有趣幽默,能吸引讀者;然而,這就是我現時的風格,不能強行易之。

適才又講到偏離「正道」,中國文章以奇正分,正乃指莊重嚴肅,以《詩經》為宗;奇,以《楚辭》為宗;正、奇兩體是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寫法迴異的描述。文學作品,須以「共鳴」為依歸,饒你筆法凌厲,文章取不到共鳴,如同一張白紙。可是,共鳴也有廣泛範圍與狹窄範圍之分,故此,營銷對象在日益萎靡的市場就更見重要,銷量不好,你有才識如韓愈能自度新詞,都是徒勞無功。

太宰治寫的作品,僅僅就是書寫而已,你問他不想名利兼收嗎?誰不想?但他所能得的共鳴,似乎只有同類人才明白,那種不甘受束縛、呈現自我、徘徊於信實虛假之間,對人性的瞭解與不瞭解,只有感同身受的人才會明白,在他人眼睛來看,那是「小丑」,無病呻吟,不知道你在苦吟什麼──縱使太宰寫作速度奇快、而且細膩,他們仍覺得那是苦吟之作。

既有同感,思想、作風頗為一致,這就是我對太宰推崇備至的原因,誰人不想自己的寫作有市可圖?但如果僅僅作一位販文者,單為了迎合市場來寫作,每每按公式化來表現圖利,作為才識之士,實在太可悲了。